被雷军断言99会成功的凡客,终究没能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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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白天在中关村当柜员,晚上回去当网络宅男的雷军,终于再度出世。

他率领开发的文字处理软件WPS97大获成功,一下就卖出了套的好成绩。

然而,看着大街小巷四处装着自家软件的雷军,却没有开心太久。

一方面,微软早在三年前就带着word进入了中国,加之市场快速出现的盗版WPS软件,金山的软件很快就遇到了销售的瓶颈。

另一方面在他闭关耽搁的时间里,中国互联网从无到有发展的太快了。

那一年,丁磊的网易已初见雏形,小马哥拉来同学张志东开发的QICQ也即将上线。

互联网的时代来了,无数人扎入其中深耕。

直到老乡周鸿祎都拿着“中文网”的项目,让他长眼时,雷军才恍然大明白。

能让猪起飞的风口,就在眼下,他开始四处去看互联网的项目。

年,他没有投资“红衣大炮”,到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他叫马云,自称是杭师大毕业的,长的有点丑,说话特别浮夸,什么未来助力中国的中小企业发展,通过因特耐特把产品卖到全世界如何如何。

看着这个学历不咋地,长相不咋地,满嘴喷沫的人,雷总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靠谱。

雷总没有投资他,但是看好这样的项目。

没多久之后,他做主以金山的名义投了50万美元给卓越网,一个专注做电子商务的公司,而陈年就是在这时候成为了雷军的好友。

01

陈年的互联网之路

年出生在山西闻喜县的陈年,原名王玮,打小就喜欢诗歌、文学,所以这就直接影响了他日后的工作、就业方向。

年,28岁的陈年参与创办席殊好书俱乐部,并且出任了该俱乐部会员刊物《好书》的第一任主编。

由此,陈年开始在文化界闯出了名声。

一年后的6月,陈年再次受到《中国图书商报》的邀请,创办了文化界知名刊物《书评周刊》。

因为,有这样的文化界经历和背景,

年,陈年参与创办卓越网,担任了图书事业部总监。

早期的卓越网就是模仿亚马逊,所以图书板块是公司的重中之重,而文化界颇有人脉的陈年,在卓越网的发展过程中,确实立下了不可替代的汗马功劳。

但有趣的是,卓越网的火爆之初倒不是因为卖书。

年5月,经历了4个月的筹备,卓越网正式上线,只可惜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现实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燃烧在众人心中的一簇火焰。

关键时刻,还是老大哥雷军想到了一招起死回生的妙计。

年底,一部曾经被誉为“文化垃圾”的电影,突然风靡起来。

正是年上映却在当时票房惨淡的《大话西游》,随着大学生们对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爱情的向往和对电影本身的过分解读,导致了《大话西游》VCD一碟难求。

无数人扎入光碟和VCD刻录机的市场,其火爆程度不亚于年初的口罩业务。

坊间传闻:陈年底价弄来了一批《大话西游》的光碟,以1元每张的价格在平台上亏本售卖。

(然而我并不相信这是陈年的想法,这是后话,结尾会说)

当时,一张《大话西游》光碟的批发价3元,市场零售价5-10元,还经常断货,卓越网上的亏本价,自然受到了用户们喜爱。

于是,许多年轻人抱着“一元一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的心态,注册会员开始下单。

不过,彼时还没有包邮的概念,用户看到自己下单了光碟之后,还需支付5元邮费,想着索性多买一点东西,平摊一下邮费的成本。

见到这一幕的陈年,不禁感叹,年轻人的钱就是好赚,雷总也确实高明。

(如果,从隔壁中关村的京东多媒体公司买几台VCD刻录机,一张光碟的成本也就5毛!)

所以,到底是谁在薅谁的羊毛啊?

年,卓越网活了,而且活得红红火火。

同年,东哥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京东IT产品连锁店遍地开花。

02

梦想被廉价销售

年7月,卓越网力推《大话西游》VCD,打开了网上音像销售热潮。

同年9月,由周国平作序的《小王子》出版,在卓越网上开卖,标志着平台将重心和主力将放在图书板块。

这之后,陈年开始发挥自己在文化界的人脉实力,为平台丰富各类版权图书。

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年底卓越网的单日图书营业额便突破25万元,接近北京西单图书大厦一个月的销量。

年7月,在陈年的操盘下,平台主推的精装版《丁丁历险记》大卖,把卓越网的图书销量再次推上一个新高。

待到年的时候,陈年更是拉来了一众文化界大佬,如陈平原、莫言、沈昌文、余华等等莅临卓越网参观指导,并聘请他们成为公司的高级顾问。

如此一来,抓住国内文化界人脉的卓越网,似乎已经奠定了自己行业一哥的身份。

然而,当一个人吃饭吃得太吧唧嘴时,就会吸引来其他的饿狼。

同是年创办的电商平台“当当网”,也在这一年开通了网上音像店。

李国庆从北大毕业后的10年时光里,经历了两次创业,全是和图书相关,了解中国传统的图书出版和发行方面的所有环节,在这方面他的功力高于陈年。

年,他在美国邂逅了做风投多年的俞渝。两个人一个懂国内的图书市场,一个懂资本和商业模式。

如此,一拍即合的夫妻档杀回国内,进军图书电商领域。

年11月,当当网上线。

第二年的2月,当当网就首次获得了IDG和LCHG融资,其中LCHG(卢森堡剑桥集团)拥有欧洲最大的出版公司。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很显然是老外的书更好卖。在资本方面、商业模式,亦或是版权,卓越相比当当都显得稍逊一筹。

年是卓越网的巅峰时刻,却也是当当网一举超越卓越网的关键一年。

那年,老虎基金给卓越网带来了万元的注资,看似是押宝雷军和陈年了。

实则仅仅半年后,老虎基金就被俞渝拉向了当当网,向当当网注资了万美金。

一家风投公司很少会同时投资两家竞品公司,能在给卓越网如此大的一笔资金后,仍然走向当当网,更看好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年,雷军和陈年面临一个选择,或者说选择权只在雷总手里。

两家公司抄袭的正主亚马逊来了,他给卓越网开了0万美元的天价,希望他们腾个地方。

在亚马逊找到雷军前,其实已经见了李国庆,开的价格惊人。

亚马逊副总裁达克第一次给李国庆出价就是1.5亿美金,但是不想被并购收走管理权的李老板直接拒绝了。

然后亚马逊就开始2亿、3亿的加码,甚至扬言你说个数,10亿之下,我们都愿意考虑。

那时的李国庆哪里能料到自己多年以后的境遇,形势大好的当当网给了他莫大的信心,无论亚马逊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卖的。

无奈之下,亚马逊才找到卓越,并且开价只有当当网的一半,还觉得开高了。

这时的雷总其实有点沮丧,亚马逊开的价格让他并不满意,毕竟连当年自己瞧不上的“红衣大炮”,都被别人花了1.2亿美金收购,还顺带当了雅虎中国的总裁。

而眼下自己这么看好的卓越网,就仅值这么点钱么?

但是他没得选了,自从热衷投资之后他的窟窿越来越大,而且他深知如果自己拒绝了亚马逊,他们还会考虑其他人,未来在当当和亚马逊竞争的夹缝中,是没有卓越的生存之地的。

03

不甘心的陈年

卓越网最终还是卖了,雷总虽然嘴上不乐意,拿到钱的时候,还是很香的。

但是,陈年确实有点不乐意,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卓越,卖的如此廉价,分到他手里只有一点点。

不得不说,陈年虽然是个文化人,但是很擅长营销。

那一本本书籍在他包装下,创造了各种销售奇迹,甚至《钱钟书全集》这样的冷门书籍,也在他手上大卖特卖。

但最后看着雷军拿了那么多,说到底他还是羡慕嫉妒恨的。

离开卓越之后,他决定创业。

年9月8日,陈年主办运营的网络游戏虚拟物品销售网站我有网在京正式开张。

好兄弟雷军自然也有投资,毕竟雷军还是欣赏陈年的能力的。

既是熟人也有能力,干嘛不投呢?

但可惜,这次陈年没能创造奇迹,个人觉得还是市场并未成熟到可以支撑陈年的商业想法。

年,PPG衬衫如日中天,号称“服装界的戴尔。”

没有上游工厂,也没有线下店铺,仅仅依靠线上的轻资产模式,却在一年卖出1万衬衫。

相比之下,雅戈尔依靠多家门店才实现了这个目标。

一时间PPG的模式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吹捧,一如多年以后人们把小黄车称为有史以来最好的商业模式。

彼时,从卓越出来,艰难运营着我有网的陈年,当机立断决定复刻这一模式。

他一边模仿PPG:贴牌生产、依赖线上、只把握品控的轻资产模式,另一方面却改良PPG的服务模式,做到7*24小时客服,同时组建自己的配送快递,解决客户投诉率最高的快递“最后一公里”问题。

商业模式完善了,他给公司起了好听的名字,叫做VANCL,翻译一下就是,Van是法语指先锋,C是指他陈年,L指雷军。

于是,刚听完了公司名称解释之后的雷军,就开心的投了一笔天使轮。

都说好的名字,就是成功的一半。诚然,这个“L”后来值好几个亿。

年,PPG在售后体验差和货不对板的声讨中走向了破产,凡客诚品却从前人的废墟里崛起,做到了5个亿年销售额,成为了业内神话。

同年,艾瑞咨询发布《-年中国服装网络购物研究报告》中,VANCL以28.4%的市场份额,继续在自主销售式服装B2C网站中排名第一。

凡客虽然也做广告,但选择了在《读者》等畅销杂志上投放彩页广告,这样的投放方式更具性价比的同时,似乎也在向年轻的消费者们宣传自己的价值主张——文艺、个性、自由、主张等等。

花几十块买的一件衣服,质量和服务没有问题的基础上,却彰显了年轻人的价值观,这无疑是用低价实现了客户超出产品之外的高期待。

讲白了点,大量的底层客户觉得占便宜了。

熟不见一众大佬如雷军等都穿凡客的衣服么?

正如,凡客的投资方软银赛富的总结一样,「没钱穿得很值,有钱穿得有意思。」

这句话就是对凡客成功最好的总结。

年,擅长包装和营销的陈年,更是将这个致胜理念打造到了极致。

爱网络,爱自由,爱晚起,爱夜间大排档,爱赛车;也爱59元的帆布鞋,我不是什么旗手,不是谁的代言,我是韩寒,我只代表我自己。我和你一样,我是凡客。

爱表演,不爱扮演;爱奋斗,也爱享受;爱漂亮衣服,更爱打折标签。不是米莱,不是钱小样,不是大明星,我是王珞丹。我没什么特别,我和特别。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和你一样,我是凡客

年,是韩寒和王珞丹事业上如日中天的一年,年少有为的两人成为了当时80、90最艳羡的公众人物。

这年,韩寒出现在《时代周刊》上,被评为名影响世界的人物之一。而刚被评为“新四小花旦”的王珞丹,借着一部《杜拉拉升职记》红到发紫。

试问,哪个年轻人不想成为他们呢?

彼时,一条条广告告诉你:

你看世界周刊上的青年和你一样,都爱凡客。

这下可好,屌丝青年消费者们似乎找到了他们和“偶像”之间的共性,就好像穿上凡客,你也那么酷、那么个性,那么光芒万丈。

用户们脑子里一嗨,自然智商税交不停。

陈年把凡客的品牌硬核内涵:个性和自我认可,做到了极致。

年,凡客商城的销售业绩达到了惊人的20亿。

年底,看到凡客大火的投资方们,着急火燎在给陈年送去了一份年终大礼,凡客的第五轮融资完成了。

但也就是这笔投资让凡客出事了。

在年之前,年轻的消费群体之所以那么喜爱凡客,不仅仅是他的硬核文化,更过硬的是凡客的质量。

坊间传闻,陈年在拜访一家浙江供应商时,惊奇的发现现场的工人都穿着凡客的T恤和鞋子,一问之下才得知,这是工人们自发在网上买的。

这个现象说明什么?连经手的工人都愿意主动买凡客,证明凡客的质量过关、品控严格。

但是,这一产品的核心价值却没能被陈年足够重视。

年,手里拿到一大笔钱,却不知道怎么花的陈年迷醉了。

他穿着Prada的衣服,一边说:不知道怎么做,那就先干个亿销售额。然后,一边如罗老师那样对外界陶醉到:

“未来,凡客有义务收购LV。”

但是,在消费者和同行面前炫耀,并不是陈年最想要做。

雷军为凡客站台

因为,他真正希望“炫耀”的那个人是雷军。告诉他,当年你把卓越卖了,今天我用凡客来证明,他可以把卓越做好。

老友的成功给雷军带来了巨大的刺激,当陈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表达时,雷军却抓住了凡客“低价高质”的产品核心,以及“个性和自我认可”的价值主张,开始设想自己的手机事业了。

但这一点,陈年当时不懂。

两个人也许爆发过激烈的争执,但是一个人越成功的时候,越是有这种想法:我都这么牛逼了,你为什么还觉得你的想法比我强?

陈年按照自己的想法,为了实现亿的目标,他把商城做成了像京东那样的全品类,同时大量招兵买马,大胆放权。

这一年,凡客的员工一度超过人,产品线达到30多条涵盖了服装、家电、数码、百货等等。而为了完成5倍增长的目标,必然要提升决策效率,在彼时的凡客一个小小的主管都能决定数千万的采购大单,一个普通的经理都能提出新招募人的扩充要求......

这一年,老老实实摸索着手机事业的雷军,靠着他的异常火爆的小米1,成为现象级手机公司。

而陈年的凡客,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膨胀,仿佛一只不断被灌饲料的鸭子,等待他的不是长大,而是脂肪肝!

在大量投放了广告之后,陈年开始收获了一个个意料中的差评。

新客一去不返,老客逐渐失望。

年末,凡客的只完成了不到30亿的销售目标,却积累了14亿多的库存,还造成了近6亿的亏损。

计划下经济下,为了实现百亿的销售目标,陈年首先完成了对应的人员招聘、场地设备购买以及生产订单。

在目标没有完成的事实下,庞大的人员臃肿问题、库存问题、资金链断裂问题,成为了压死他的三座大山。

他开始认怂,甩卖库存,清理员工。

两年间,凡客裁员人,气愤的员工直接发文怒怼陈年:每一个部门就像处决犯人一样必须出5%的名额,请问年初疯狂招人的目的何在?

陈年没有回应这些,相比较而言,员工只是失去了工作,他如果不能实现自救,那恐怕要先罗老师一步成为失信人了。

年,陈年把好兄弟又叫到了自己公司里,参观完之后的雷军感慨:感觉不是站在一个品牌店,而是百货市场。

本来还想辩解几句的陈年,老年一红,什么也没说了,现在他没了主张,就想好兄弟给点建议,如何才能重振旗鼓。

无奈的雷军为他带来1个多亿美金融资,并且一直身着凡客三件套(T恤、裤子、鞋子)开小米的发布会。

“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投了凡客,从那以后只能穿凡客的衣服。”

只是一个品牌彻底失去了公信力后,真的还有翻身的余地么?

写在最后

之后,雷军确实给了陈年不少建议,让他把多余的业务砍掉,重回到曾经的专注中去,就把一件小事做好。

陈年听了,也努力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凡客虽然辉煌不在了,却也走出了危机。

年,终于清理了债务危机的陈年,准备了自己的新品,借此希望带领凡客重新振作。

在节目《恶毒梁欢秀》上,他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作者,张爱玲啊、马克思啊等等,特别提到了爱国诗人穆旦先生,表示自己近来想要做和这个偶像有关的商品(其实已经做好了),所以通过朋友找到了穆旦的次子,当对手回应支持他的行为时,特别激动。

结果,主持人搭了一句:“这感觉就像我们见到了周杰伦。”

其实这句话很形象,也很恰当。

但是,陈年却面色一变:

“穆旦应该甩周杰伦几10万条街吧,年后大家肯定都记得穆旦,周杰伦肯定就是垃圾了。”

有人说是陈平生平用《大话西游》VCD光碟,救活了卓越!

我从来都不信。

他不喜欢年轻人的“周杰伦”,又怎么会喜欢年轻人的“周星驰”呢?

穆旦很伟大,是民国时期的爱国诗人,被誉为现代诗歌第一人,但两个人不是一个时代,也不是一个领域,从来都没有可比性。

穆旦对周杰伦的贬低,激怒了年轻的网友们,而这群人不是喜欢肖战、喜欢鹿晗的00后,恰是喜欢《大话西游》,喜欢凡客的80、90。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哪根呢?

也许是,当网友要求穆旦道歉时,他在微博上继续诋毁周杰伦,为以”穆旦先生诗歌“为主体的新品,炒作热度的时候吧。

年,雷军全面退出凡客的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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